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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60章 王八羔子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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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聂韶音跟在姑射后面进了屋,侍婢将他安置在胡榻上,榻上摆着几个软枕,面上铺陈了羊毛毯子,他缓缓地躺了下去。

    “坐。”

    躺好后,姑射伸手指了指自己对面。

    聂韶音便在他对面坐下,见他右手捏着左手的关节眉心轻蹙,便问:“疼得厉害么?”

    “还好。”姑射抬头看了她一眼,笑道:“平日还可以忍受,只是这回倒霉一些,被一王八羔子重伤了,身上被划了几道血气不足。身子本就不适,这骨头也更难受了一些。”

    “王八羔子”四个字,在他嘴里咬得很重,像是对那个重伤他的人恨得牙痒痒。

    聂韶音挑了挑眉,淡淡地问:“你武功那样高,却不知是何等的王八羔子,才能把你伤成这样?”

    “怎么样的王八羔子不好说,反正就是个王八羔子!”姑射一声轻笑,眸中流转着锐光,道:“不过,我也没让他好过!想在我姑射手里全身而退,没有这么便宜的事儿!”

    “应该是了。”聂韶音点点头,见他不愿提起那个人究竟是谁,也没有多问。

    若能说,他早就说了。

    姑射其人,说不好听的,他是混黑的。他的那些事儿,她不知道的要好些,免得惹祸上身。

    于是,撇开了话题,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。

    居春站在聂韶音身后,垂着眼眸,心里却暗叹:阁主啊阁主,谁说那位不比你好过的?逸王是内伤较重,那些外伤对于习武之人几乎可以忽略不计。内伤只要来几个厉害的,好好替他疗伤便好得很快。

    人家逸王当天晚上便能夜探折枝园了,而主子你呢,过了这几天却还是要躺在这里!

    当然,这种腹诽光是在心中想,都是大不敬的,居春自然不敢表现半点。

    正说着,姑射一句话把她的深思拉了回来:“话说,居春这丫头,你用得可顺手?”

    居春心里咯噔一下:阁主这是什么意思?

    听这意思,莫非还想把她要回去?

    难道说,是怀疑她不能完成任务,要换一个人么?

    居春心烦意乱。

    不,更多的是恐惧!

    却听得聂韶音笑道:“居春在你这里是个丫头,在我那里可是左臂右膀,你可别给我说,现在后悔了,不想把人给我了要把她叫回去!我可不答应的!”

    可见,她也听出来了姑射的意思!

    姑射一怔,目光深邃地看了居春一眼,唇角勾着一抹盈盈笑意,道:“怎会?我送出手的东西,断然没有要回来的。”

    聂韶音挑了挑眉,道:“那么,不管好坏,居春都是我的人了。若你想要回去我怕是要与你争上一争的。”

    这番对话听起来没有什么特殊用意,但是仔细去辨认,似乎话里有话。

    无论是姑射,还是聂韶音,貌似都带有试探之意!

    居春听得心惊肉跳。

    她站在聂韶音的背后,便是在姑射的对面,虽然姑射那张比花还美的脸上挂着笑意,但那幽幽的目光,却让她心惊胆战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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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sp;??跟随姑射多年,她太明白他的一个眼神是什么意思了!

    好在,姑射大概也不想惹聂韶音,并没有说把居春要回去,只懒洋洋地道:“我又不缺人手,就算缺,也断然没有把送出去的人要回来的道理。而若是哪日你不想要她了,我却是要回收的。”

    “回收?”聂韶音一愣。

    这句话听起来平淡无奇,可是深思之下,竟感觉一种血腥的味道!

    其中意思,该不会是说,如果她不要居春了,让姑射收回去,姑射自然也不会再用居春,那就要——销毁?

    她朝居春看了一眼,乍一瞧看不出来什么,若仔细查看,便可看出来居春的双手在袖子里绞在了一起微微发抖!

    聂韶音便明白了,自己的理解竟然是对的!

    无须多想,聂韶音大概能够理解,大概她所认识的姑射,与别人面对的姑射,应该是不同的?

    在她这里,只看到姑射美得惊如天人,见到姑射的华姿风仪令人心折。

    可是在别人的眼里——例如君陌归,对姑射的评价便是:他不是什么好人!

    “你在想什么?”

    姑射一句话,让聂韶音回过神来,她抿唇笑了笑,道:“我在想,你想回收应是没有那天的。居春跟我跟得好好的,我也习惯她的照顾了。只要她无害我之心,我断无伤她之意。”

    一句话,让居春的心更是犹如被刀绞一样!

    “跟了你的人,有福气。”姑射挑唇笑了下,瞧了居春一眼,没再就这个话题说下去,而是提了一些今后打算的话题。

    聂韶音在浮云阁待了约摸一个多时辰,两人天南海北地聊了一些事,便以不叨扰姑射养伤为由,告辞了。

    她走后,惊梦走进屋里来。

    “她去和你告别了?”姑射手中捏着一条长长的红绫在手里把玩着,话语问得漫不经心。

    惊梦点了点头,问:“阁主该喝药了,请服药吧。”

    她将手中托盘放在桌面上,取出药碗。托盘上有两个勺子,她取出一个试了一口。

    一来,试毒;二来,试温度。

    姑射缓缓坐了起来,将药碗端过来,闻了闻,蹙眉道:“这不是平日本座喝的那种药么?”

    “是呀。”惊梦微微诧异:“跟昨日喝的那碗,是一样的。”

    姑射倏地将药碗放下,神情不悦地道:“聂韶音不是给本座开了药?临秋人呢,拿着药方去哪儿了!”

    惊梦一愣,抬头看了他一眼,道:“阁主先前不是不喝聂姑娘的药的吗?”

    “她又不会毒死本座,为何不能喝?”姑射冷冷说着,似乎犹觉不够,又道:“以前是以前,现在是现在。”

    惊梦:“”

    她知道,在姑射这里一贯如此:以前是以前,不代表现在。现在是现在,不代表以后。

    他喜怒无常惯了没错,可是有一点却是不争的事实——他已经不防备聂韶音了,脱口说出“她又不会毒死本座”这种话来!

    惊梦垂下眼睑,道:“要不,明日再换聂姑娘开的药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