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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1章 大结局(下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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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念儿心里咯噔一下,他的娘不仅是从画上消失了,难道也从他爹的身边消失了?

    伯明见念儿慌里慌张的,“怎么了,你见到你娘了么?她不会是去菜园子里摘菜了吧,可是她连棉袄都没有穿的,这外面得有多冻啊!”

    伯明说着就疾步往外走,他得给樱娘送棉袄去。

    念儿颤着嗓子说:“爹,你坐下来,我想跟你说……说一件事。”

    伯明止住了脚步,见儿子似乎真是有急事要说,就转身回来坐下了,嘴里还唠叨着,“你娘也是,这么冷的天也不知道顾惜自己的身子。”

    他见念儿与甄观怡表情都很惊恐,就像天要塌了一般,他很是纳闷,这小两口不是昨夜洞房过了么,按理说,这个时候应该是甜蜜蜜的笑才对啊。

    “到底有啥事你快说吧,我还要去接你娘哩。前些日子她身子还精神得很,昨日可能是太劳累了,夜里不太好受,今日她又早早出了门,不知是不是好些了。”

    他见念儿呆愣愣拿着一幅画框,眼眶里还泪闪闪的,他便伸手将念儿手里的画框接了下来,用手轻轻抚摸着,“这张全家福是你娘……”

    忽然,他顿住了,拼命地揉着自己的眼睛,“咦?我的眼睛怎么了,怎么咱们几个我都能瞧得见,就偏偏瞧不见你娘呢?”

    念儿一滴泪滚了下来,哽咽道:“爹,娘她……她肯定是走了。”

    伯明抖着嗓子问道:“她去哪儿了?”

    “爹,娘她走了,应该是不会再回来了。不是你眼睛不好使,画上的娘……也走了。”

    伯明手一抖,“哐!”的一声,全家福掉在了地上。

    伯明惊愕失色地瞧着念儿,愣了好半晌,“我没听错吧,你是说这画上没有你娘?你也瞧不见她?”

    他见念儿含着泪点头,他不相信这是真的,又拉着甄观怡过来,“观怡,你也瞧不见?”

    甄观怡吓得瑟瑟发抖,哭着点头。

    伯明腾地一下起身了,“怎么可能?你们俩大清早的这是中邪了么,你娘好好的,怎么会回不来了,瞎胡闹!”

    甄观怡和念儿都哭着说娘是真的走了,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,他不相信!完全没有这个可能!樱娘明明是起床去菜园里摘菜了,或者是做别的什么事去了。

    可是,为什么画上也没有她?

    或许这只是他做的一场梦?他朝外走的时候,还顺手用右手狠狠地掐了一下左胳膊,感觉很疼!

    这不是梦?他顿时浑身颤抖了起来,不可能!他要出门去找樱娘,或许她会知道为什么画上没有她,樱娘懂得的事情总是比他多。

    伯明先来到自己的屋,拿着樱娘昨夜里脱下来的棉袄,嘴里不停地喃喃说道:“樱娘肯定知道这是咋回事的,一定会知道的……”

    念儿流着泪跑进了他爹娘的屋,见他爹拿着他娘的棉袄要出门,他拦下了,伸手在他娘的衣兜里掏了起来,他觉得她娘若是离世了,或是消失了,她自己应该提前有感应的,或许会留遗言。

    可是棉袄的几个兜里都没有,伯明瞪着念儿,吼道:“你瞎翻腾什么!我再不去给你娘送棉袄,把她冻着了如何是好?”

    念儿被他爹吼得心更痛了,他想说,爹,你别再自欺欺人了,这样你会更难受。

    可是他啥也没说,抬袖抹了把泪,由着他爹出门。他又来炕上翻开他娘的枕头,发现有两封信!一封是早已发黄的,那是他爹当年服徭役时给他娘写的信,还有一封,是新的宣纸!

    念儿拿起来一看,上面写着“伯明親啟”。

    他泪如雨注,朝外喊道:“爹,娘留了信!”

    伯明已经走出了院子,听念儿喊他,说樱娘给他留了信,他赶紧跑了进来。他双手如筛糠般抖着打开了信,上面是一行行他再熟悉不过的字迹,确实是樱娘亲笔写的,不会有误。

    “我的夫君伯明:

    当你看到此信,或许我已经身至阴曹地府。月有阴晴圆缺,人有悲欢离合。无论是何人,都会经历生老病死这一遭,只不过是或迟或早之事。你切勿过于伤悲,我自己都能坦然接受,你可不要想不开而苦了自己。

    今夜乃除夕,此时你和仲平在堂屋里守夜,而我坐于桌前写着此信。刚才咱们一大家子热热闹闹地吃年夜饭,现在又静谧得只能听到窗外一阵阵风吹树叶的沙沙之声。我早已想通,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,也没有永生永世的夫妻,总归有离别的那一日。

    你不要怪你师父隐瞒了你,是我央求他的,我想在最后的这一段日子里,咱们能好好相伴,没有泪水,没有悲痛,更不想让你眼睁睁地看着我离开这个人世。

    你一定要好好地度过余生,不要因我离开了人世而做傻事,切记切记!否则我死也不能瞑目。你要看着儿女们过幸福的日子,看着他们生儿育女,然后时常牵着儿孙们到我的坟前去看看,若能如此,我便能安息。

    爱你的樱娘”

    伯明的泪水将信打得湿透,他把信递给了念儿,拔腿就往外走。

    “爹,你去哪儿?”念儿怕他爹承受不住会出事,紧紧拉住他爹。

    伯明一把挣脱了念儿,“我去找你娘,她没有走,更没有死!”

    他慌忙走出,在抬脚跨门槛之时,突然一下栽倒,昏厥过去了。

    念儿和甄观怡直扑过去,“爹!爹!……”

    清儿和顾兴因为睡在厢房里,刚才并没听到这边的动静,直到他们起床时才被念儿和甄观怡的哭喊声给惊了过来。

    他们无法相信眼前的一切,清儿见他爹昏厥过去了,娘也不见了,她当场哭晕了过去。

    甄观怡留下来照顾清儿,念儿和顾兴将伯明背到佛云庙去,因为樱娘曾经跟他们讲过,他们的爹曾经昏厥过去了,是空玄师父为他治好的。

    空玄知道迟早会有这么一日,他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,伯明这症候已近二十年没犯了,这一犯或许比上回的病势更甚。

    念儿再回来时,为了不让别人知道这件诡异的事,他把全家福收了起来,赶紧买来棺木,往棺木里放几件他娘的衣裳,就给钉上了。

    之后他才将四岁那年午睡时他娘讲的故事告诉了已经醒过来的清儿。清儿和顾兴根本不相信有这等事,硬是发疯地去外面找了好多遍,最终才半信半疑地悲痛而归。

    接下来他们就办丧事,办得毫无漏洞。

    招娣和仲平他们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,昨日樱娘还好好的,怎么今日就去逝了?昨日一大家子人在院子里嬉闹了一整日,今日却听闻这等噩耗!

    招娣哭喊着非要念儿将棺木打开,她要看大嫂最后一眼。银月和金铃也央求着,她们不相信大嫂突然就这么走了,一点征兆都没有。

    念儿和清儿都不允,招娣最后扑在棺木上哭得晕了过去。

    永镇的人都唏嘘不已,看来昨日那道光彩的落霞不是什么祥兆,而是凶兆,将樱娘的命给带到阎王爷那儿去了。

    七日之后,伯明醒过来了。在他看来,这个人世已经面目全非了,因为樱娘不在了。

    他回想起樱娘在菩提树下落泪的情景,她哪里是眼睛里进了什么飞虫,她是真的在哭泣。

    而念儿还告诉他,说樱娘是五百年后的未来之人穿越过来的,他不相信,因为樱娘在信里根本没有提及。

    可是当他回忆着这二十年里樱娘与他在一起生活的点点滴滴,有着那么多的惊喜,那么多的不可思议,再想到那次去金陵,樱娘看到那块石碑时魂不守舍的情景。他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念儿的话,或许那真的只是樱娘为了哄他睡觉而编造的故事。

    也或许,樱娘怕吓着他,不敢在信中提及而已。

    即便她是穿越而来的人,他也能安然接受。可他无法接受樱娘就这么走了,走得无影无踪,连画像都跟着一起消失了。没有她的日子,他该怎么过?

    别人死了只不过灵魂没了,身形还有,为何他的樱娘却如此悄声无息,连个影子都找不到?

    他甚至幻想,樱娘没有死,而是在某个地方等着他。他要去寻她,或许她像年轻时那般,突然想出远门走走而已。

    所以,他跋山涉水,走遍大江南北,到处寻找樱娘的踪影。

    三年后,他一无所获,落魄而归。

    念儿并未去参加殿试,因为他要在家守丁忧三年。待伯明寻了三年未果而回来后,念儿的丁忧期已满,才去考了殿试。他中了进士,被皇上授了官,然后带着甄观怡走马上任。

    伯明则带上樱娘曾经写的《生活日志》《工作日志》《游历日志》去了佛云庙,剃了发,再次当起了和尚。

    他的头上仍然没有燃戒疤,因为他要在这里等着樱娘,樱娘曾说过,她不敢和燃了戒疤的人睡在一起。

    当他将樱娘记的那段在金陵的奇遇来来回回看了上百遍,他似乎感受到了樱娘的诉说,或许她真的是穿越而来的。可是,他与她,还能再相见么?

    十年后,空玄圆寂,伯明当了佛云庙的住持。

    二十年后,念儿如同往年那般,在临近他母亲的忌日而回家省亲,这一日,却是他爹的圆寂之日。

    *

    樱娘回到了她的现代,她又叫回郑晴晴了。

    只是,她仍然把自己当樱娘看待。无论别人怎么叫她郑晴晴,她都当成人家是在叫她樱娘。

    她已经无法适应现代的生活,眼前的一切对她来说都是陌生的。她的头上还缠着纱布,听说她已经在医院里躺了二十天,像植物人一般。她的爸妈哭得死去活来,以为她再也醒不过来了。

    当她醒过来时,她的爸妈又差点吓死过去,因为她开口说的第一句话是,“爹、娘!”

    幸好之后她慢慢地反应了过来,改口叫他们爸妈,他们那颗惊魂不定的心总算安稳了下来。接下来,他们虽然觉得女儿脑子好像没什么问题了,可满眼神都是忧伤,郁郁不欢,这让他们很伤脑筋。

    自从她醒来后,他们几乎没见她笑过。偶尔笑那么一两次,也只是为了让他们安心而硬挤出来的。他们问她是不是失恋了,她仔细想了想,沉闷一会儿,然后点了点头。

    哦,原来是失恋了!难怪如此!

    他们哪里能知道,在这二十天里,自己的女儿已经在古代生活了二十年。她在那里爱上了一个男人,与他生活了二十年,却又在她正值当年时被老天爷给带了回来。说起来,这确实与失恋无异,她不算是骗他们。

    回到了现代,樱娘没有惊喜,没有因为又能活一世而开心,因为她的心留在了伯明的身边,留在了儿女的身边,再也回不来了。

    她以为自己已经死了,然后躺在棺木里,最后化为泥土,静静等待着有一天伯明来与她合墓。

    可是偏偏她还活着,这个世界里有爱她的爸妈,她很欣慰,却没有爱她的伯明,她又难以接受。

    虽然只需稍稍适应一下,她仍然可以生活得很好,可以重新嫁人生子。可是她根本做不到,她无时无刻不在想念着她的伯明,想念着她的一双儿女。她不想融入现代的生活,不想看到眼花缭乱的缤纷世界。

    只要听到手机的铃声,和看到墙上的电视,她就莫名地烦躁。

    她觉得自己根本没有生存下去的能力,也没有活下去的动力,还不如死了呢,死了至少不会有如此让人难以入眠的思念。

    出院后,她的爸妈见她每天都魂不守舍的,就让她出去旅游散散心。他们心想,失恋不就是那么回事吗,过段时间就会好起来的,女儿以后还会快快乐乐地恋爱,会找到她的归宿。

    樱娘一离开家,就迫切地去找那个栾县、那个永镇、那个薛家村,还有她的和伯明的那个家。可这已经是五百年后了,当初的那个地方还存在么?

    她废寝忘食地查地图,找方位,只花了三天的时间就找到了可能是永镇的那个地方,还花钱请了一位当地的老人给她讲讲这里古老的故事。

    “这位姑娘,你是学考古的吧?听说我们这个村庄在上个世纪还是叫薛家村的,后来因为绝大部分人都是姓甄,叫薛家村已经没什么意义了,就改为甄家村了。不过我仍是姓薛的,我家的族谱上写着我的……”

    老人话还未说完,樱娘就着急地央求他把他家的族谱拿给她看,难道这里的人家就是甄家和薛家的后代?

    会有她和伯明的后代吗?念儿生了几个儿女?清儿呢?哦,女孩子好像不入族谱的。

    当老人回家把族谱找来时,她就捧着族谱坐在一块大石头上紧张地看了起来。

    老人感到很好奇,这位年纪轻轻的姑娘怎么认得古字,还看得那么认真,坐在那儿看一上午都不带眨眼的?

    樱娘从族谱上得知,这位老人是薛梁子的第十八代孙。可是这位老人说这一带只有他一家姓薛了,其他的分支或许几百年前就搬走了。

    难道她和伯明的后代都搬走了,以至于把祖先留下来的族谱也带走了?梁子和云儿的后代在族谱上都有记载,那她和伯明的后代应该也有记载的。伯明与梁堂兄弟,以前都是记在一个族谱上的。

    看来,薛姓的后代越来越多,就分开记了。梁子的后代都记载得这么清楚,她相信会有那么一本族谱上有伯明的名字,也有念儿的名字。

    可是,她到底该去哪儿找呢?

    樱娘问老人,“你知道其他薛姓人家搬去哪儿了吗?这族谱上怎么没有记载?”

    老人哈哈大笑起来,“这个我哪知道啊,在我出生时,甄家村就只有我一家姓薛了,好像整个县也只能找到我一家姓薛。当年我爸只是把这个族谱交给了我,至于其他的可是什么都没说,估计他也不清楚。”

    樱娘十分失望地将这本族谱翻来翻去,一无所获,只好还给了老人。

    忽然,她抓住老人的胳膊问:“老人家,这附近有庙么?”当年伯明跟她说过,希望这座庙的香火能永远旺盛下去,世世代代传下去。他还说,待有了孙子,会嘱咐他们要记得修葺庙,还要他们将此话一代一代传下去。

    若是她和伯明的后代记得此话,那么,这座庙肯定还会存在的。

    她殷切地看着老人,老人果然没让她失望,他点头道:“有啊,有座庙叫‘思樱庙’,就在后面的山上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啥?”

    老人重复了一次,“思……樱……庙,思念的思,樱花的樱。”

    樱娘微张着嘴,双手却微微抖了起来,腿也有些打颤,她激动得语无伦次了,“我……我想去看看。”

    老人越来越觉得眼前的这个姑娘有些匪夷所思,如果是考古的也不至于这么容易感情化,但他还是带她去了思樱庙。

    这座庙果真就是佛云庙,还是当初的格局,只不过修缮了几次。

    樱娘抬头看着“思樱庙”三个字,顿时泪如泉涌。伯明的字迹她再熟悉不过了,这三个字分明是他亲手刻的。

    “姑娘,怎么哭了?”

    她赶忙擦掉眼泪,缓了缓劲,“我是在想,肯定是哪位因过于思念一位叫‘樱’的人,所以才为庙取了这么个名字。如果不是爱得至深,又怎么会以庙名来纪念一个人呢?”

    老人摇头笑道:“你们这些年轻人啊,看到什么都能联想到情情爱爱的事。这庙名据说是一位住持取的,作为一个出家人,他怎么可能会以庙名来思念一个女人呢?这个名字肯定应该是有别的来历,或是摘自经书的,与女人无关。我是瞧出来了,姑娘你不是来考古的,而是失恋了吧?”

    樱娘含泪笑了一声,点了点头。

    老人没再出声,他知道失恋的人都是很敏感的,一丁点事都能惹得哭兮兮的。

    他跨进庙的门槛,樱娘跟着他进来了。她顿时感觉自己又回到了古代,眼前浮现的全都是她与伯明素日一起去佛云庙的情景。

    忽然,她看到一块木牌上记着历代住持的名字,上面竟然还有“伯明”!伯明后来又当和尚了,还做了住持?和尚不都另取法号吗,为什么伯明没有取法号,而是直接用自己的名字?

    她从穿回来到现在已经过了二十天,难道伯明在那儿已经过了二十年?他将佛云庙会改名叫思樱庙,这是伯明对她深深的思念啊,整整思念了二十年吗?

    伯明!伯明!她搂着这块木牌,摸着伯明的名字,泣不成声。

    老人觉得她因失恋受到的刺激太大,精神已经有些不正常了,赶紧将她手中的木牌给接了下来,“姑娘,这个是不能碰的。”

    紧接着就有一位和尚走了过来,阻止了她这般奇怪的举动,希望她不要扰了历代住持的灵魂,还委婉地劝她赶紧离开。

    樱娘走出了思樱庙,站在院前,仰望着“思樱庙”三个字,再也挪不动步子了。她不想走,想永远停留在此处,永远陪着伯明。

    伯明,你知道我来看你了吗?

    “这位姑娘,你能帮我拍张照吗?”一位小伙子小跑着过来。

    当她转身的那一刻,当小伙子将相机往她手心里递的一刹那,两人同时怔住了,良久良久。

    “我们曾经在哪儿见过吗?”小伙子朝她腼腆地笑着,略为羞涩,眼眸里却闪着幽幽的光,似乎想诉说着什么。

    樱娘如同看到了当年洞房里那个羞涩得不敢看她的伯明,他的音容笑貌是那么的熟悉,那么的让她想念,那么的让她沉醉。

    他不就是伯明吗?

    她流下了一串眼泪,嫣然一笑,“嗯,好像是见过。”

    作者有话要说:缘是无尽的思念,

    思念是无止尽的回忆,

    回忆里尽是你我甜蜜的瞬间,

    拨弄着佛珠,

    一颗一颗,

    年华逝去,

    转眼二十年,

    只为等待着你再次出现,

    再看一眼你那微笑的容颜。

    伯明:“你回来了?”

    樱娘:“原来,你还在这里。”

    亲爱的大家,完结了,我也为男女主流下了一串眼泪。

    真的很感谢大家,陪我走到了终点,或许,这也是你我的缘,爱你们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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