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辞也不避他,一边直接换上寝服,一边随口问道:“钟元他没意见?”朱说摇头:“没有的。”钟元虽被朱说抛下,但能独占一间房,显然也乐意得很。朱说一走,他就索性将两张床给拼了起来,自己一个人美滋滋地躺了上去,打横着睡。说来也怪,连考三日试,任谁都累得很,连在进门前的朱说也如此感觉的。可真正躺下后,他却睡不着觉了。他小心翼翼地翻了几下身,就听到陆辞含笑的声音问他:“朱弟何故辗转难眠?”朱说不好意思地停了下来:“吵着摅羽兄了,实在抱歉。”陆辞笑道:“考场上隔间考生鼾声如雷,我且酣睡入故,你这点小小动静,可还扰不了我。”听他这么一说,朱说也忍不住想起考一锁二十来日,渐渐从解试里不甚如意的发挥的打击中恢复过来的士子们,不再精神恍惚地躺在床上不动,而是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,对着高悬夜空的明月吟诗作画,或是品茶会友,借此排解忧虑。陆辞虽也不能踏出贡院,买不到心心念念的冰糕,但也靠着能通鬼神的钱财,让厨子帮着开起了小灶。材料有限,冰糕做不得,但简单的解暑酸梅汤和月形嚼饼,总还是能做的。陆辞琢磨着,横竖刚考完解试,不如安安静静地做个宅男,好歹歇到放榜那天。钟元还好,经高强度解试的打击后,整个人就虚了几分,也不想出门。然而朱说、滕宗谅和易庶三个,却不可能让他这般闲着。但凡出去同新友交际,就势必拉着他们眼里的领头人不可,如此好意,让惯来能言善道的陆辞,都只剩哭笑不得了。考生们慢慢有了精神,而在衡鉴堂里的诸位考官,可就半点轻松不起来了。杨庐是头一回被任命为主司,自知不具任何经验,生怕出了差错惹祸上身,就难免带了点战战兢兢,凡事都想讲究个尽善尽美。他既事必躬亲,紧锣密鼓地亲自带头批卷,直接就导致底下那些老油条们也不敢轻举妄动,纵万千腹诽,明面上也大气都不敢出,只有认命地跟着一块埋头奋苦了。反正卷子一日不批阅完,一日不方便,不但考生们就得被拘在贡院里多一日,他们也连带着一起寸步不出,家人也见不得。倒不如速战速决的好。然而解试一毕,单是属于一位考生的,就有近百张试纸。而此回来密州城赴考的士人,加起来共有两百多人,试卷摞列一起,成了一座座让人望之头疼的高山。况且试卷的批阅,可不是只需经考官之手的那般简单。每场考试的卷子,都得先通过编排官去掉卷首考生信息、用字号做编序;接着送到封弥官手里,进行封弥,校对;再是初考官审阅评级,且将结果封上;然后送到覆考官手里,对此进行二次评定;两次评定结果,就得回到编排官手里,由其对比,确定异同。如若不同,试卷就得重回初和覆考官手里,再详阅一次,直到两边在评定等级上达成共识,取得彼此认同,最后让详定官选出最接近的一个等第为止。若走到这步了,才又轮到编排官将乡贯状的字号调出,对回字号,把姓名、名次和试卷一起上报,最后进行编榜放榜。这无比复杂繁琐的流程,可还是已经撇开公卷不算了的。杨庐并不管底下人会否被他压得满腹不满而不敢言,在经过那十数人联合舞弊未果的事件后,他只想着快些从这随时会惹出‘监管不力’的麻烦差事里脱身,以免夜长梦多,节外生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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